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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隼嫣+疑嫣】游园梦(十三)

“遥望齐州九点烟,一泓海水杯中泻。”

(十三)

 

乐嫣与阿诗勒隼在温泉别院待了几日,丝毫不知千里之外的长安发生了何事。

 

  

休沐结束后的第一个上朝日,凌不疑当着众大臣的面揭穿当年孤城城破、霍家全族灭亡的真相。孤城传信官韩武站在朝堂上与城阳侯凌益对峙时,凌益还嘴硬狡辩。直到凌不疑拿出从淳于氏哪里取得的凌益与前隋余孽通信的证据,才终于证实当年凌益贪生怕死,打开城门放前隋大军进城,满城皆亡。

 

当凌益还在不可置信地说凌不疑竟对生父如此狠心,一向疯癫的霍君华此时清醒地来到朝堂,说凌不疑并非城阳侯亲子,而是霍翀霍将军的遗孤。李世民无法接受,险些没站稳跌落到地上。接着霍君华又向众人展示凌不疑腰后的三头虎胎记,李世民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 

当年霍君华与霍不疑一女一幼,无法与凌益抗衡,姑侄二人只得装疯卖傻,认贼作父。这些年霍不疑一直在搜集凌益的证据,终于在去岁找到了韩武,紧接着找到了凌益通敌的书信。

 

李世民当场下令处死凌益和淳于氏夫妇,凌氏全族男丁尽斩,女眷与不满十五的男子发配为奴,凌氏一族永远不得入朝为官。李世民抱着在大殿上陈情的霍不疑,他眼里全是大仇得报的泪水,想到这孩子先前十余年的忍辱负重和压抑,李世民心疼不已。

 

 

散朝后,李世民在御书房单独与霍不疑谈话。

 

“你这竖子!为何不早些与朕说明,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。”

 

“陛下宅心仁厚,若臣证据不足,便无法一击置凌益于死罪。”

 

“你可是怪朕心肠太软,怕朕不为你们姑侄二人做主吗?”

 

“臣不敢。”

 

“你这竖子,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?罢了,既然真相大白,朕也不追究了。”

 

“陛下,臣还有一事。臣查到,当年踏破孤城烧杀抢掠的铁骑中,除了前隋余孽,还有前突厥可汗的银骑队。兹事体大,涉及两国,故臣未在大殿下陈说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
 

李世民瞬间提高了警惕:“你是说,突厥延利可汗也参与了十多年前的前隋叛乱?”

 

“正是。当年延利可汗与前隋余孽勾结,那可汗的妻子便是前隋的奕承公主。想必前隋余孽承诺了突厥许多好处,突厥也想着利用前隋的势力入主中原。数年前阿诗勒隼夺权,延利的老部下多有不服,而没过多久阿诗勒隼便化解了突厥内部的动乱,臣担心他有所盘算。”

 

“但延利是延利,阿诗勒隼是阿诗勒隼。再说,乐嫣已经和亲,阿诗勒隼并无理由背叛大唐。”

 

“那倘若乐嫣和亲是阿诗勒隼一手策划的呢?”

 

凌不疑的话让李世民更为吃惊:“此话怎讲?”

 

“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,当日吐谷浑与大唐发生冲突,并欲与大漠结盟时,阿诗勒隼正好在陛下需要他的时候提出让乐嫣和亲,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?陛下答应和亲后,阿诗勒隼不知用了什么方法,迅速化解边境冲突,臣只怕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,想试探大唐。”

 

“你有何证据?”

 

“陛下,臣在突厥的线人截获一封阿诗勒隼与大漠可汗的书信。书信上说,若大漠愿作突厥的后盾,突厥也会成为大漠的前爪。况且大漠可汗的妾室锦瑟夫人是当年奕承公主的伴读侍女,大漠、突厥和前隋余孽一直都藕断丝连,这封书信也表明,阿诗勒隼与大漠早已勾结。此番突厥瘟疫,阿诗勒隼前往大漠寻紫草,怕是另有所图。”

 

“子晟,你说的都有道理。但若此时贸然询问,只怕是打草惊蛇,引得诸国猜忌,朝廷动荡。”

 

“陛下只用传信给阿诗勒隼,说陛下您思念公主,想邀公主与可汗一同前往长安一叙。若他来,陛下也好询问清楚,若他不来,只怕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”

 

李世民低头踱步,细细思考了许久。

 

“好,就按你说的办。传旨下去,召阿诗勒隼与公主回长安。”

 

 

见计谋得逞,凌不疑嘴角微微勾起。告退后回到府中,正门的牌匾从“凌府”换成了“霍府”。凌不疑站在门外,对着凝重的夜色抬头仰望许久。

 

大仇得报,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。他一直都是孑然一人,行走在无边黑暗的深渊里,乐嫣是照进深渊的一束光。而他还未来得及抓住这束光,就被人捷足先登,他咽不下这口气。大仇得报的喜悦却无人分享,若无乐嫣,他这后半生怕是没有半点欢愉。

 

这时,阿起过来打断了凌不疑的思绪。

 

“少主公,安插在阿诗勒隼暗桩中的我们的人已经与上线取得联系了,下一步该怎么做?”

 

“让他透露消息给吐谷浑,说阿诗勒隼欲争夺突厥与吐谷浑边境的鲜卑山,请吐谷浑立刻联系那边的都护府,请求大唐派兵支援。”

 

“少主公这是何意?”

 

“借刀杀人。”

 

  

凌不疑望向西北方向,一颗星在夜空中显得格外亮眼。

 

 

乐嫣,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。

 

 

  

 

清晨,乐嫣躺在阿诗勒隼的怀里睡得正香,门外传来手下敲门的声音。阿诗勒隼小心翼翼地抽出乐嫣头下枕着的左手,轻手轻脚翻身下床开门。

 

“何事?“阿诗勒隼脸上挂着不满。

 

“可汗!出大事了!”

 

阿诗勒隼打住他,做了个嘘的手势。

 

手下压低声音说:“可汗,吐谷浑不知在发什么疯,在鲜卑山一带抓捕我们的子民,还在那一带驻军,看样子是想搞事情。”

 

阿诗勒隼也感到奇怪。虽说吐谷浑与突厥一向不和,两国边界时常有冲突,但吐谷浑可汗也没有那么蠢,敢挑明了与突厥对着干。

 

“大唐那边什么反应?”

 

“最奇怪的就是大唐,吐谷浑派使者前往三国边境的都护府,不知是恶人先告状还是搬救兵。”

 

阿诗勒隼沉思了一下:“这样,我先回王庭。吩咐下去,待可敦醒后,若她想多在别院住几日,让下人好生照料着,若她想回王庭,多派一队精卫跟着。”

 

嘱托好事宜后,阿诗勒隼换好衣服,望着乐嫣安宁温软的睡颜,在她脸上轻轻一吻。然后带着几名侍从快马加鞭回到王庭。

 

  

乐嫣醒来被告知阿诗勒隼有急事先回王庭,觉得独自留在温泉别院也无趣,当日中午就启程回王庭了。

 

乐嫣到达王庭后已是晚上,稍加修正便去寻阿诗勒隼。只见他深夜里帐中灯火通明,不断有人进出王帐通报军情。乐嫣见他如此忙碌,也不好打扰,回到自己帐中睡下了。

 

 

彼时乐嫣还不知道,一场风暴正在等着他们二人。

 

 

 

吐谷浑可汗正在担心,自己国力不足,无法与突厥抗衡。而阿诗勒隼又与大唐联姻,大唐恐怕也不会出兵支援。进退两难之际,他收到了来自霍不疑的密信。信中说若吐谷浑肯帮助大唐削弱突厥势力,大唐亦可保证吐谷浑边境十年太平。吐谷浑可汗将信将疑,派人前去长安核实消息,不料路上被霍不疑截下。霍不疑派遣自己心腹秘密前往吐谷浑,细细商量如何对抗阿诗勒隼,吐谷浑可汗这才放心。心想阿诗勒隼得罪谁不好,得罪霍不疑这个活阎王,只怕是不久的将来有一场好戏要看。

 

就这样,在霍不疑的怂恿下,吐谷浑在鲜卑山一带屯兵驻扎,不断向突厥挑衅。

 

  

 

从温泉别院回来半月,阿诗勒隼一直在处理吐谷浑边境事宜。他感觉这次吐谷浑并不是往常那样随手挑衅,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,却也想不出来。

 

这时又收到了长安传来的圣旨,让阿诗勒隼带着乐嫣一同面圣。这圣旨也来得蹊跷,可现下自己实在无法抽身,便礼貌地回绝了长安,并承诺待手上诸事松减,定与乐嫣一同回长安。

 

这边刚给大唐回信,阿诗勒隼就收到了下边的军报。吐谷浑越过两国关口,正在攻打突厥境内离吐谷浑最近的一座重镇。

 

“传令下去,让穆金带五万骑兵前去迎战,再加派五万兵马驻扎在鲜卑山一带。我倒要看看这吐谷浑要耍什么花招。”

 

 

乐嫣也收到了长安的来信,信中除了邀请他们夫妇二人前往长安,还说了霍不疑报仇一事。乐嫣读完信后十分沉重,她好像明白了霍不疑眼神中挥之不去的那一丝阴暗和深沉,想着下一次见面要改口叫霍将军了。

 

  

此时阿诗勒隼来到乐嫣帐中,告知她现下无法陪她回长安。

 

“什么?为何现在不能回去?”乐嫣又惊讶又失落。

 

“乐嫣,最近突厥与吐谷浑边境不太平,恐有一战,我现在没有办法抽身。”

 

“边境有事?严重不严重?”听到阿诗勒隼的理由,乐嫣由失落转为担忧。

 

“不算严重,但也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
 

“可是……可是我想念阿耶阿娘了……”乐嫣说着,带了些哭腔,眼尾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。

 

阿诗勒隼觉得有些对不起她,将她抱在怀中安慰着:“我答应你,此事一过就带你去长安。再给我些时间好吗?”

 

乐嫣也知道阿诗勒隼身不由己,不想给他太大压力,收起自己的委屈和失落。

 

“嗯。待我们回长安时,若是秋日,菊花盛开,争相竟妍,我便带你去兴庆宫赏菊。那时骊山的枫叶估计也红了,漫山遍野,层林浸染,我们可以山中品茶。若是冬日里回长安,或许能赶上正旦和上元节。你还没见过长安的灯会吧,比边境市镇热闹许多。若是开春了再回长安也没有关系,那时我们正好认识有两年了,你可以再带我去南边的荷花池泛舟……”

 

阿诗勒隼听着,乐嫣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,最后在他怀里开始啜泣。

 

“好,那时,你想要如何,我们便如何。”

 

 

阿诗勒隼答应着乐嫣,暗暗压下心里的愧疚和担忧。

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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