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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隼嫣+疑嫣】游园梦(五)

“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”

 

(五)

 

晚膳后,李世民在宫中召见凌不疑。

 

“子晟,你今日去驿馆见阿诗勒隼,情况如何?”

 

“回陛下,阿诗勒隼今日与吐蕃使者起了冲突,在驿馆中伤人。驿馆各部的使者畏惧他的威严,对他唯马首是瞻。臣担心长期以往,突厥势力逐渐壮大,若阿诗勒隼生了野心,恐对大唐不利。”

 

“你可曾敲打他?”

 

“他对臣比较恭敬,言语之间没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。只是这人深藏不露,又懂得如何伏低做小,一时之间倒也抓不住什么把柄。”

 

“那便在三日后的宴席上看看,看他阿诗勒隼对大唐到底有无二心。”

 

“是,臣遵旨。”

 

正事说完,李世民放下了严肃的表情,走近凌不疑。

 

“子晟啊,你年岁的不小了,朕多次催你娶妻,你一直未曾应允。眼下朕问你,可有心怡之人?”

 

“回陛下,臣还年轻,需要历练,现下不是娶妻生子的时候。”

 

“你还不是娶妻生子的时候啊?与你一般年岁的人,早就娶妻生子,孩子都会说话了。你这个样子,让朕怎能不着急?你若无后,朕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霍兄?”

 

“舅父早丧,臣幸得陛下养育才能有今日的一切。臣只想完成霍将军遗愿,为陛下效力,守护大唐。儿女之事,从不在臣的规划当中。”

 

李世民又生气又无奈。“你若不娶妻生子,待朕百年之后如何有脸见你舅父啊?”

 

凌不疑沉默。

 

他能怎么办呢?灭族之仇尚未得报,一切线索都指向位高权重的城阳候,奈何证据不足,暂且不能将他绳之以法。凌不疑不能,也不愿在这时将自己心爱之人拉进泥潭之中。

 

李世民见他不语,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,只好将话挑明:“朕说得还不明白是吧?朕问你,可愿娶乐嫣。”

 

凌不疑被问懵了,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。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。

 

“陛下,臣对乐嫣只是兄妹之情,不敢有非分之想。”

 

凌不疑撒谎。说这话的时候,他心如刀绞。虽然只是应对之举,但违背本心的话说出来,在别人面前否定自己对乐嫣的情感,怎能不痛?

 

“朕平日见你对她甚是不同,溺爱有加,当真只是兄妹之情吗?你想清楚,乐嫣已经及笄了,若你有意,朕便将她许配给你,也算了了朕的一桩心事。”

 

“乐嫣乖巧可爱,善良温柔,是诸位公主中最懂事识大体的。臣与乐嫣从下一起长大,自是对她与旁人不一样。寻常人家尚且对兄弟姐妹有亲疏之分,臣在诸位皇子公主中与乐嫣最为亲近,也在情理之中。臣对乐嫣当真只是兄妹之情。”

 

“行,朕知道了,你且退下吧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 

准备给李世民请安的乐嫣在门外听到了这次对话。

 

乐嫣在凌不疑出门前躲在宫殿外边的一座石雕背后,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,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。可奈何自己就是不争气,豆大的泪珠脱了线般落到地上,双眼和脸颊因泪水和晚风的缘故刺痛泛红。她从袖中拿出白天在宫外阿诗勒隼给她买的蜜饯,只有吃甜食的时候心里才不会这么苦。她默默地走回凤阳宫,哭了一路。

 

  

芍药拿着乐嫣的披风在宫门口等了好一阵子,当发现乐嫣落寞的身影向凤阳宫走来,便迎上前去,却看见乐嫣因哭泣而肿大的双眼。

 

“公主,这是怎么了,发生了何事?”芍药边说着,边将披风盖在乐嫣身上。

 

乐嫣看见芍药,心里委屈的得不行,抱着她就开始放声大哭。

 

“芍药,我好难过。”

 

“公主可愿对奴婢说说,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
 

“我……我乏了,命人准备沐浴吧。”

 

见乐嫣不愿说,芍药便只好不再追问。乐嫣回到宫中沐浴后,早早就躺下了。

 

 

当天夜里她就发了高烧。清晨芍药准备伺候乐嫣梳洗时,才发现她已经烧得不省人事。皇后听闻乐嫣高烧,未来得及梳洗便赶来她的宫中,医官们也都在乐嫣殿中候着。

 

太医说,乐嫣是夜里着了凉,加之受到打击情绪低落,气血逆转导致高烧,服药退烧后便无大碍。只不过服药只是治标不治本,心病还须心药医。

 

皇后疑惑,遣散众人后便把芍药召进来细细询问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。芍药将乐嫣出宫和晚上在殿外哭泣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皇后。

 

“昨晚凌将军有进宫吗?”皇后问道。

 

“回皇后娘娘,昨晚陛下召凌将军议事。莫非公主生病与此事有关?”

 

宣后顿时对一切了然于心。“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切记,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,尤其是凌将军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宣后充满怜爱地看着乐嫣,她因生病而憔悴的脸庞显得更为楚楚可怜。她就这样躺在床上,小小一只。

 

“傻丫头,不知听见了什么,竟难过成这般。”

 

宣后正自言自语说着,便听见殿外传来皇帝仪仗的声音。李世民听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高热不退,下朝后连朝服都没换就急匆匆赶来。

 

“乐嫣怎么样?”李世民走到乐嫣的床边坐下。

 

“已经服了药,太医说退热后就好了。”宣后欲言又止:“陛下……昨日你召见子晟,与他说了些什么?”

 

“就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。”李世民转念一想:“莫非,做完乐嫣听到了我们的对话?昨晚我问子晟他对乐嫣究竟有无男女之情。”

 

“那子晟如何说?”

 

“自然是否认了,他说他对乐嫣只有兄妹之情。这俩孩子,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。”

 

“算了,儿女之间的事儿,让他们自己决定吧,只是苦了乐嫣。陛下,你还记得答应过臣妾,乐嫣的婚事全然由她自己做主?您为了这江山已经牺牲了三公主和小五的婚事,臣妾只盼望乐嫣能嫁与她心悦之人。”

 

“朕记得。朕答应过你,便绝不反悔。”

 

 

到了夜里,乐嫣退烧之后清醒了过来,用了膳之后恢复了些力气。又休息了两日,身子已经大好了。只是芍药看见自家主子自病后一直沉默寡言,郁郁寡欢,心里担心不已。

 

 

 

一大早,麟德殿便开始忙碌,宫女们将殿内殿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又添了许多华饰,尽显天家威仪和盛世风范。突厥乃大唐西边最具实力的国家,招待突厥可汗,自然不能显得过于随意。不过此次宴会只是唐皇设的私宴,自然也不能过于严肃。

 

阿诗勒隼被女官引到麟德殿内,只见凌不疑早早在右侧落座。见阿诗勒隼到来,起身互相行礼后,阿诗勒隼便在凌不疑对面落座。二人寒暄一阵,皇帝驾到,二人齐齐行礼。

 

“都免礼吧,今日本就是私宴,不必太拘束于礼法。”李世民面带笑意,但心里从未放下对阿诗勒隼的防备。

 

“陛下体恤边民,在下感佩不已。还望陛下许臣周全礼数。”阿诗勒隼说着,右手叠于胸前向李世民微微鞠躬一拜,手腕上露出的玛瑙手串引得李世民与凌不疑二人双双注意。

 

“可汗这手串是?”李世民略显疑惑地问。

 

“回陛下,这手串是日前永安公主赠予在下的。”阿诗勒隼说着,抬眼望了一下凌不疑。“公主心思纯善,此举是为了答谢在下的救命之恩。在下不便推拒,遂收下这份谢礼。”

 

李世民望了一眼凌不疑。

 

“可汗远道而来,进入长安数日,突厥各部事宜可有妥善安排?”

 

“回陛下,臣将心腹留在突厥,想来他们也不敢生事。”

 

“如此便好。别光说,来,大家一起喝一杯。”

 

阿诗勒隼一口饮尽杯中酒。放下酒杯时与凌不疑四目相对。

 

“如今大食国蠢蠢欲动,突厥南部的吐谷浑也有所异动,为今之计,只有大唐与突厥联手,才能保两国边界长久太平。”

 

“陛下放心,若陛下需要,在下定当效犬马之劳。”

 

凌不疑眉头紧锁,他听出了李世民的言外之意。若想要大唐与突厥交好,除了两国联姻,诞下具有李家和突厥血脉的继承人,别无他法。凌不疑暗暗担心,适龄婚嫁的公主没有几位,而重要到可以维护两国邦交稳定的,只有永安公主。凌不疑虽知帝后素来疼爱小女儿,不愿她远嫁,但若事情真到了那个时候,只怕也由不得帝后舍不得了。

 

 

酒过三巡后,李世民派凌不疑将阿诗勒隼送出宫。

 

二人并肩走在长长的出宫廊道上,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。随后,凌不疑先开口:

 

“陛下虽然重视突厥在西北方的势力,但有些梦,做不得。”

 

“凌将军此言何意?”

 

“永安公主乃帝后幺女,万分疼爱,陛下决计不可能牺牲她的婚事换取太平。”

 

“哦?若凌将军想娶,为何不向陛下提亲?”阿诗勒隼反问:“凌将军虽是帝后养子,位同皇子。但想必将军自己也知道,手握兵权的大臣对皇权来说始终是潜在的威胁。就冲这一点,陛下也不会将公主嫁与你。”

 

“可汗还真是善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。陛下待我如亲子无异,也曾多次透露要将公主许配给我。可汗大可不必如此说话,离间君臣。”

 

“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。你若娶了公主,陛下第一步便是削你兵权,到了那个时候,你愿意吗?”

 

“我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,他既想要收回,我也毫无怨言。”

 

“将军这话说得不真了。你若真舍得手中的权力,为何不在陛下第一次让你娶公主时就答应?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又是一阵沉默,二人走到了宫门口。“就到这里吧,凌将军不必再送了。”二人互相行礼后,凌不疑转身离开。走出几步,便听见身后的阿诗勒隼说:

 

“我心悦乐嫣,会用一切办法带她回草原。”

 

凌不疑继续走着,攥紧了手中的拳头。

 

 

 

午膳过后,乐嫣若有所思地趴在自己院中的槛栏上。芍药见状,赶紧拿一件披风给乐嫣系上。

 

“公主身子刚刚见好,若又着了凉该怎么办?公主不心疼自己,也该心疼心疼奴婢,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,芍药又免不了要挨一顿板子。”

 

“好了,我穿上就是了。阿娘虽每次都这样说,可有哪次真下过手?”

 

“公主,你可是为了凌将军的事?”

 

“谁说是为了他?我可不是。”

 

“公主瞒得了旁人,还瞒得了奴婢不成?从小到大,也只有凌将军能让公主如此牵肠挂肚,茶饭不思。”

 

“芍药,我觉得自己真是傻。这么多年,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,是我自作多情,生出许多非分之想。”

 

“公主何出此言?凌将军他……”

 

“唉,莫说他了。”乐嫣打断了芍药:“上次出宫的令牌还给阿娘了吗?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
 

“在呢。奴婢现在就为公主更衣。”

 

“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,你就不必跟了。”

 

“可是公主……”

 

“我带一队随行护卫,你不必担心。若是阿耶阿娘问起,你就说我去宝华寺祈福去了。”

 

“是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乐嫣出了宫,见身后的护卫寸步不移,一时又无法将他们甩开,只好心不在焉地左逛逛右瞧瞧。走到先前那面具摊铺时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

 

“兔子!怎么又是你!”

 

乐嫣转身,见到阿诗勒隼向她走来。他今日穿的一件雪白色长袍,衣襟处用的黑白蟒蛇纹做封,胸口的刺绣用的墨色团云纹。腰带是黑铁的,上面的浮雕隐约可见狼的样式。清新俊逸,身姿如松。

 

“我…我今日无事,便出来转转。”

 

阿诗勒隼看了看乐嫣身后的一队护卫,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说:“要不要我帮你甩开他们?”

 

乐嫣被他突然的靠近搞得小鹿乱撞,耳边拂过阿诗勒隼说话时的气息。她轻轻点了点头,阿诗勒隼便牵起她的手,趁护卫不注意,在长安街上开始狂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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